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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图像史学视角研究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既能充实宏观架构，又能窥探微观肌理。《楚边图说》是明代万历年间的一部军防图册，其中六幅营哨图详细描绘了湘黔边区的山川地理、军防布局与族群结构，图中屯堡、营哨、村寨犬牙交错，特别是史籍中未曾记载的大量民村、苗寨按地理方位与分布格局被一一命名、标注，蕴含了丰富的民族史地元素。从《楚边图说》六幅营哨图中所呈现的内容审视，伴随着明廷统治深入与军防变迁，湘黔边区经历了从镇戍到嵌入的历史过程，映衬出明末卫所不断趋向“民化”的同时，边疆民族地区“隙地”与“生界”亦日渐消解，从而推进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演进。
Abstract：The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the interaction, communication and integration of the ethnic groups in China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image-based historiography can not only enrich the study of its macroscopic structure, but also help reveal its microscopic texture. Illustrations of the Chu Border Region is an atlas of military defense written in the Wanli Period of the Ming dynasty, in which six maps of the battalions and sentries depict in detail the geographical features of the mountains and rivers, the layout of the military defense, and the composition of the ethnic groups in the border region of Hunan and Guizhou. They are rich in ethnographic elements which find expression in the detailed description of the military outposts and the battalions and sentries, and especially a large number of ordinary villages and Miao villages, which were not documented in the previous historical books, are named and annotated according to their geographic locations and distribution patterns. They reveal the following facts: along with the strengthened rule and the changes in the military defense of the Ming Imperial Court, the border region of Hunan and Guizhou experienced a shift from garrison to fusion 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reflecting not only the gradual “demilitarized” process of the garrison station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but also the gradual disintegration of the “separated area” and the “uncontrolled region” of the ethnic areas in the borderland of China, which combined to promote the evolution of the commun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① 杨庭硕，潘盛之：《百苗图抄本汇编》,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黄金东，郭丹丹：《〈皇清职贡图〉研究》,北京：学苑出版社，2024年版；祁庆富，李德龙：《〈伯麟图说〉考异——〈御制外苗图〉和〈滇省夷人图说〉述略》,载《民族研究》2007年第1期；马国君，李红香：《〈皇清职贡图〉版本概况及文献价值述评——以卷八“贵州诸夷”为视野》,载《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苍铭，刘星雨：《从〈皇清职贡图〉看“新清史”的“清朝非中国论”》,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6期；等等。
② 《楚边图说》现藏于南京图书馆和中国国家图书馆。2024年12月23日，“江苏省古籍数字资源集成平台”(http://zggj.jslib.org.cn/#/home)正式发布，面向全社会读者免费开放。进入平台网站，检索“楚边”二字即可获取。本文所述的“六幅图”即是笔者从平台中查阅获得，乃南京图书馆馆藏明刻本原件影印。
③ 详见席会东：《中国古代地图文化史》,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2013年版，第298～299页；席会东：《明清地图中的“苗疆”与“生苗”》,载《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20年第1期。
(1)陈文元:《从“以墙守边”到“治苗安边”:明清湘黔边墙治理结构演变——兼论北方长城》,载《民族论坛》2025年第1期。
(2)陈文元,龙京沙:《明清湘黔边墙遗址遗存》,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4年版,第6页。
(3)曹婉如,等编:《中国古代地图集》(明代),北京:文物出版社,1995年版,第227页;席会东:《中国古代地图文化史》,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2013年版,第298页。
(4)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5)吴国仕:《楚边饷叙》第一册,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6)瑭珠:《沅州府志》卷二十五《职官一》,乾隆二十二年(1757)刻本。
(7)张佩芳:《歙县志》卷十一《勋绩》,乾隆三十六年(1771)刻本。
(8)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9)陈文元:《论明代卫所制度与民族互嵌》,载《广西民族研究》2020年第6期。
(10)万士英:《铜仁府志》卷二《风俗》,万历四十三年(1615)刻本。
(11)黃志璋:《麻阳县志》卷十《外纪志》,康熙二十四年(1685)刻本。
(12)王士性:《广志绎》卷五《西南诸省》,吕景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13)顾诚:《隐匿的疆土:卫所制度与明帝国》,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2年版,第61页。
(14)肖立军:《明代省镇营兵制与地方秩序》,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534页。
(15)张廷玉,等:《明史》卷一百六十六《萧授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4484页。
(16)鄢翼明:《辰州府志》卷七《边防》,康熙五年(1666)刻本。
(17)黃志璋:《麻阳县志》卷九《艺文志》,康熙二十四年(1685)刻本。
(18)徐学谟:《湖广总志》第三十一卷《兵防二·苗徼》,万历十九年(1591)刻本。
(19)黃志璋:《麻阳县志》卷十《外纪志》,康熙二十四年(1685)刻本。明天启二年(1622),又再筑六十余里边墙,自镇溪所至喜鹊营。因《楚边图说》编于明万历四十五年,故未见天启年间增修自镇溪所至喜鹊营的六十余里边墙。
(20)席会东:《明清地图中的“苗疆”与“生苗”》,载《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20年第1期。
(21)席绍葆:《辰州府志》卷四十《艺文纂》,乾隆三十年(1765)刻本。
(22)陈文元:《明代湘黔边军防空间形态演变与族群交互》,载《民族学刊》2025年第1期。
(23)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24)吴国仕:《楚边饷叙》第二册,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25)王士性:《广志绎》卷五《西南诸省》,吕景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26)赵沁:《玉屏县志》卷首“凡例”,乾隆二十二年(1757)刻本。
(27)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一百二十二《贵州三》,贺次君,施金和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版,第5310页。
(28)郑逢元:《平溪卫志书》“驻防”,康熙十二年(1673)刻本。
(29)郑逢元:《平溪卫志书》“风俗”,康熙十二年(1673)刻本。
(30)朱黼:《清浪卫志略》“建置”,康熙二十三年(1684)抄本。
(31)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32)朱黼:《清浪卫志略》“哨兵”,康熙二十三年(1684)抄本。
(33)田敏:《论思州田氏与元明思州宣慰司》,载《民族研究》2001年第5期。
(34)沈庠:《贵州图经新志》卷五《镇远府》,弘治年间刻本(具体时间暂不详)。
(35)罗绕典:《黔南职方纪略》卷六《镇远府》,道光二十七年(1847)刻本。
(36)郭子章:《黔记》卷四十《宦贤列传七》,万历三十六年(1608)刻本。
(37)方孝标:《方孝标文集》,石钟扬,郭春萍校点,合肥:黄山书社,2007年版,第237页。
(38)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39)《明太祖实录》卷二○一,“洪武二十三年四月辛酉”条。
(40)张廷玉,等:《明史》卷三百十六《贵州土司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8180页。
(41)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42)吴国仕:《楚边图说》(不分卷),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43)吴国仕:《楚边饷叙》第一册,万历四十五年(1617)刻本。
(44)陈文元:《从“卫治”到“府治”——明代贵州都匀府设置始末》,载《历史教学(下半月刊)》2023年第7期。
(45)[日]王柯:《从“天下”国家到民族国家:历史中国的认知与实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第323页。
(46)王士性:《广志绎》卷五《西南诸省》,吕景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47)徐学谟:《湖广总志》第三十一卷《兵防二·苗徼》,万历十九年(1591)刻本。
(48)彭孙贻:《明朝纪事本末补编》卷四《西南群蛮》,载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第四册,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573页。
(49)汪楫编纂:《崇祯长编》卷64,“崇祯五年十月壬辰”条,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7年版,第3752～3753页。
(50)王士性:《广志绎》卷五《西南诸省》,吕景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5页。
(51)汤芸,张原,张建:《从明代贵州的卫所城镇看贵州城市体系的形成机理》,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9年第10期。
基本信息:
DOI：10.13727/j.cnki.53-1191/c.20250822.001
中图分类号:K248.3;E291;D691.72
引用信息:
[1]陈文元.从镇戍到嵌入：明末湘黔边区的卫所、军防与族群——以明刻本《楚边图说》六幅营哨图为考察中心[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5,42(05):126-132.DOI:10.13727/j.cnki.53-1191/c.20250822.001.
基金信息: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中国历史研究院重大历史问题研究专项“历史上的西南少数民族政权与国家整合研究”(LSYZD21010)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