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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李合户”是西北地区历史上蒙汉民族交融形成的文化习俗，也是兼具象征内涵和实践意义的社会交往活动。该习俗始于明初，从早期简单的走亲访友及祭祀祖先活动，逐渐发展成内容丰富的大规模“合户”社火，在民俗仪式中呈现由“分”达“合”的符号表征，成为研究西北地区蒙汉融合历史的文化样本。两姓族谱中的名讳记录、改姓与分姓、分户与合户等历史事件从不同侧面呈现了蒙汉民族在语言、亲属制度、生计选择、户籍体系等方面的交互影响，体现了多民族血缘关系与文化谱系的融合生长，在此过程中，自然位育、社会变迁与人的情感动机、在地实践互构形塑，成为促进民族融合的实质动力，形成多元交融的文化事实。
Abstract：“The integration of the two families with the surnames Li and Zhang” is a cultural custom formed by the integration of the Mongolian and Han ethnic groups in the history of northwest China. It is also a social activity of interaction with both symbolic connotations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his custom began in the early Ming dynasty. From the early simple activities of visiting relatives and friends and worshiping ancestors, it gradually developed into a large-scale social ritual of integrating the two families with rich implications. This folkloric ritual presents the symbolic representation from “division” to “integration”, which has become a cultural sample for studying the history of the Mongolian and Han integration in northwest China. The historical events like the recorded names, the changes of the surnames, the division of the surnames and the households, and the combination of the households in the genealogy of the two surnames Li and Zhang show from different aspect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Mongolian and Han ethnic groups in language, kinship systems, livelihood choices,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ystems and others, reflecting the integration and growth of multiethnic blood relations and cultural genealogies. In this process, the natural interactive adaptation, the social changes, the people's emotional motivations and localized practices mutually shape each other, becoming a substantial driving force for promoting the multiethnic integration and a cultural fact of multicultural integration.
(1)陈旭龙,陈旭凤:《黄金家族的荣耀——甘肃省白银地区蒙古族后裔族群历史文化研究》,载《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21年第6期。
(2)明洪武三年(1370),元将扩廓帖木儿(汉族民间称王保保)与明将徐达率部在今甘肃定西沈儿峪口决战,以明军大胜告终,扩廓帖木儿仅与数人突围北遁。此役后明政府在周边地区设置诸多卫所。
(3)宋濂,等:《元史》卷九十三,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2356页。
(4)宋濂,等:《元史》卷十六,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352页。
(5)奇文瑛:《论明初卫所制度下归附人的安置与任用》,载《民族研究》2012年第6期。
(6)林金树:《台湾学者徐泓论明初的人口迁徙》,载《中国史研究动态》1987年第6期。
(7)杜常顺:《史籍所见明清时期西北地区的“土人”与“土达”》,载《青海社会科学》1998年第2期。
(8)秦永章:《简论历史上蒙古族迁入甘青地区的特点及影响》,载《青海民族研究》2019年第3期。
(9)武沐,陈亮:《明代河湟岷洮地区的移民与边地文化变迁》,载《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
(10)《明宪宗实录》卷一二三,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影印本,第2363页。
(11)杜常顺,郭凤霞:《明代“西番诸卫”与河湟洮岷边地社会》,载《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
(12)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十四,李梦生校点,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162页。
(13)胡士云:《汉语亲属称谓研究》,暨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1年,第165页。
(14)冯莉:《元代蒙古族姓氏汉化浅析》,载《承德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
(15)陈旭:《明代社会改名换姓现象探析——以男性群体中汉族姓名的更改为视角》,载《西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
(16)被采访人:张慎斋,采访时间:2021年10月7日,采访地点:临洮县太石镇水泉村。
(17)常建华:《明代宗族祠庙祭祖礼制及其演变》,载《南开学报》2001年第3期。
(18)戴迎华:《冠姓、更名、改籍与民初旗民身份变化》,载《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5期。
(19)陈旭龙,陈旭凤:《黄金家族的荣耀——甘肃省白银地区蒙古族后裔族群历史文化研究》,载《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21年第6期。
(20)傅辉:《分姓现象与明初华北移民政策关系研究》,载《中州学刊》2007年第2期。
(21)范红军,贺军妙:《明代析产合户的家庭结构》,载《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4期。
(22)洮沙县志编纂委员会:《洮沙县志》卷五《文化部门·风俗志五》,洮沙县志编纂委员会印行,1942年版。
(23)被采访人:魏中福(1945—),采访时间:2021年12月22日,采访地点:临洮县太石镇水泉村。
(24)被采访人:魏中福(1945—),采访时间:2021年12月22日,采访地点:临洮县太石镇水泉村。
(25)张李两族供奉的祖先像均为蒙古族装束,民间俗称“鞑子神”。
(26)被采访人:魏中福(1945—):采访时间:2021年12月22日,采访地点:临洮县太石镇水泉村。
(27)赵世瑜:《明清华北的社与社火——关于地缘组织、仪式表演以及二者的关系》,载《中国史研究》1999年第3期。
(28)乌云高娃:《元代的鹰猎习俗与高丽鹰坊》,载《西蒙古论坛》2021年第2期。
(29)宋濂,等:《元史》卷一百一,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2599页。
(30)宋濂,等:《元史》卷十六,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352页。
(31)[法]爱弥尔·涂尔干:《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渠东,汲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第296页。
(32)薛艺兵:《对仪式现象的人类学解释(上)》,载《广西民族研究》2003年第2期。
(33)郑文东:《符号域:民族文化的载体——洛特曼符号域概念的解读》,载《中国俄语教学》2005年第4期。
(34)朱竑,刘博:《地方感、地方依恋与地方认同等概念的辨析及研究启示》,载《华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年第1期。
(35)郑度:《21世纪人地关系研究前瞻》,载《地理研究》2002年第1期。
(36)孙进己:《论民族融合的不同类型及中华民族融合的不同状况》,载《史学集刊》2003年第1期。
(37)狄鸿旭:《疆域一体与文化融通:明朝时期中华民族稳固壮大的重要特征》,载《贵州民族研究》2025年第1期。
基本信息:
DOI：10.13727/j.cnki.53-1191/c.20250819.003
中图分类号:C956;G127;K892.4
引用信息:
[1]牛乐,王婷婷.“张李合户”:民族交融的自然位育与在地实践[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5,42(05):34-43.DOI:10.13727/j.cnki.53-1191/c.20250819.003.
基金信息: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华传统伊斯兰建筑遗产文化档案建设与本土化发展研究”(20&ZD209)阶段成果